如何引誘蟲族進行下一次的出手？

關於這個問題, 許淵和言澈進行了簡短討論。很快二人便得出了一致的決定——讓鳳綺去出面挑釁。

起初，蟲族第一次在地球上露面，便是因為鳳綺去尋楚琛麻煩, 讓對方按耐不住，忍不住對鳳綺動了手。

這動手的原因自然不是僅僅因為鳳綺在電視機前罵了楚琛幾句那麽簡單。擔心楚琛和蟲族之間的聯系被公開是一回事, 鳳綺身為人類四王之一, 除掉他, 地球的考核就不會那麽容易通過也是一回事。

可以說，只要鳳綺還在他心心念念的四王寶位上一天，他的性命遲早還是會被蟲族瞄準。

既然如此, 何不讓言澈和許淵好好利用一下。

一大早被叫到言澈辦公室, 鳳綺還以為是要說昨天程諾遺留下的物品研究有了什麽新的進展，心急火燎趕了過來, 推門就喊：“怎麽樣！有線索了嗎？”

裏面正面對面坐著的言澈和許淵擡頭看向他, 鳳綺臉色一變，又是那個拽得二五八萬的樣兒：“——怎麽又在這。”

許淵站起身，給鳳綺行了個軍禮。鳳綺瞅了他一眼，撇撇嘴也不說話，轉頭對言澈道：“你叫我來什麽事。”

言澈說：“程諾的死訊, 我打算找個時間公布出來。”

鳳綺：“公布這個幹嘛？你要找楚琛的麻煩？”

言澈道：“是。”

“那感情好啊！”鳳綺歡喜道：“我就見不得他一天日子好過。既然是你親自出面和楚琛對峙，那他絕對要吃不了兜著走了。”

現在社會上的輿論到底有多偏向言澈, 鳳綺清楚的很。只是這個人平時從來不插手也不關心軍隊事物以外的任何事情, 立場明確的很, 所以即便有這股力量在, 他也從來都不用。

這次倒是難得，竟然決定正面去懟楚琛。想來楚琛到時候也很懵，搞不清楚自己怎麽莫名其妙就對上了這麽一個難搞的敵人。

“我不會出面。”言澈道：“還是你來。”

“啊？”鳳綺說：“我？我幹嘛要為程諾那小子說話啊，之前沒看我在外頭找了他多少麻煩麽……雖然他這次確實是幫了點忙，可在別人看來我倆可是——”

“程諾已經找到了足夠的證據，證明楚琛和外星人有染。這個證據隨著他的死亡，現在‘很有可能’交到了一直為許淵說話的你的手上。”言澈道：“只要你公布了程諾的死訊，並暗示證據可能就在你的手上。那麽楚琛就會對你下手。”

“等下？”鳳綺沒聽明白，手指掏了掏耳朵繼續道：“你是想逼他對我下手？幹嘛啊？還嫌我命不夠多啊！”

“許淵會出現。”

“……”鳳綺：“什麽？”

“你遇到危險之後，許淵會來救你。我需要的只是你和蟲族作戰時候的數據還有資料。越多越好。”

“說什麽救，我才不需要他幫忙呢！過來替我收尾還差不多。”鳳綺大手一揮，仿佛那蟲族就是彈指可滅的螻蟻，表現起來硬氣的很：“不過，你不會明面上說是為了搜集資料，實際上是為了故意引誘許淵出現，所以拿我當釣他出來的誘餌吧？”

說道這裏，言澈才想起來，自己似乎有什麽事忘記給鳳綺說了：“許淵已經和我聯系了。”

鳳綺眼睛頓時瞪大，三步兩步沖到言澈面前，揪著他的衣領子道：“你說什麽？什麽時候的事！我怎麽不知道！”

“兩天前的晚上。”言澈道。

“他怎麽找你不找我？不可能啊！”鳳綺松開手，一臉的不敢置信：“這說不過去啊？！他怎麽可能忘記告訴我他還活著的消息，沒理由啊！”

許淵站在一旁，默不作聲揉了揉鼻子。

他還真忘了。

先是被言澈的告白嚇了一跳，弄得睡覺前滿腦子想著的都是這件事。第二天醒來又忽聞程諾的死訊，沈浸在過去的回憶之中無暇顧及其他。回來後和言澈見了兩次面，晚上思考了一夜有關人類和地球命運的大事。今天早上起來要不是言澈把他叫來這裏，他保準現在還沒想起要跟鳳綺知會一聲。

“這混球！”鳳綺氣憤不已：“我在這裏為了他拼死拼活的找線索，當誘餌，他倒好！活了也不跟我說一聲，看我在這裏蹦來蹦去的，把我當猴子耍！見到了不好好揍他一頓，簡直消不了氣！”

許淵：“……”

鳳綺又說：“不過他為什麽會主動找上你來的？難道他知道你對他……？”

許淵心中預感不妙，隱約猜到話題似乎要往某個方向疾馳而去，卻又沒辦法開口打岔。言澈點頭道：“我和他告白了。”

鳳綺嘴巴大張，目瞪口呆：“告，告白？哈哈哈哈哈……”

捂著肚子，險些在地上笑了個仰倒，鳳綺道：“他什麽反應？是不是嚇得屁滾尿流，立馬下線逃跑了？哈哈哈哈哈……活該！”

言澈說：“他確實是現在都還沒有給我回應。”

“那膽小鬼。”鳳綺完美詮釋了一個損友應有的風範，不斷掀許淵的老底嫌棄道：“他呀，就是個紙糊的老虎，看著刀槍不入，什麽大風大浪沒見過，其實私底下面皮薄的很。那麽大的人了，連小姑娘的手都沒牽過。我估計呀，你要是不逼一逼，他絕對打算一直做鴕鳥，裝聾作啞的不回應。”

言澈意有所指的道：“是嗎，但我相信他肯定會很快做出決定，不會讓我等太久的。”

許淵：“……”

鳳綺被言澈的這個告白弄得樂不可支，站在原地噗嗤噗嗤笑了不知道多久，才臉上帶著笑意，看了一眼許淵，道：“他在這幹什麽的。”

言澈：“程諾的事情是他經手的，所以算半個知情人士。接下來你要和楚琛對敵的時候，他也會在後方支援你。”

鳳綺傲慢的鼻子朝天：“呵，就這個毛都沒長齊的小鬼？還支援我？別反過來讓我替他擦屁股就不錯了！”

許淵無語。心想鳳綺這見人就嘲諷的臭毛病估計是一輩子都治不好了，怎麽就那麽討人嫌呢！

送走了鳳綺之後，辦公室裏再次回歸到了二人獨處的時間。

許是因為“蘇柩”算是除了鳳綺外，唯一距離許淵真相最近的一個人。所以有很多事情，言澈不方便交給別人去辦的，都會留給許淵去處理。

這也正隨了許淵的意，能夠親自調查當年被汙蔑的過程和細節，找足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不用借他人的手在一旁默默等待結果。

……要說唯一有什麽不好的，可能就是為了保密任務的內容，所以處理工作時，必須呆在言澈面前，和他面對面一起做事這一點了。

本來吧，因為之前有蘇柩這麽個馬甲在身，許淵不用抱著“被告白的人”的身份去直接面對言澈，可以心安理得的與他正常交流。

可昨天因為少女的插科打諢，害他一不小心在言澈面前說錯了話。莫名其妙就背了一個企圖向言澈告白的鍋上來，導致他心裏這唯一一層的防護罩都給被迫損毀了，簡直是郁悶的很。

也不知道，言澈到底介不介意他昨天用蘇柩身份說出來的那一番話。

看樣子，應該不會吧？

畢竟那可是言澈啊，除了他許淵以外，似乎誰都看不上，也入不了眼裏的言澈。

看他昨天晚上剛告了白，今天早上大早就能把人叫過來面對面說話的樣子，想來應該是沒有介意才對。

這麽想著，許淵不自覺又延續了之前的鴕鳥作風，頂著一個自認為很安全的殼，對言澈道：“元帥，您說您和戰神告了白，難道您昨晚說的您喜歡的人，是他？”

言澈擡頭看了許淵一眼，清澈的雙眸中，不知怎麽，似乎閃過了一抹意味深長的神色：“是。”

許淵忍不住問道：“為什麽呢？”

他真的不清楚，言澈到底喜歡他哪裏。之前當著言澈的面，他沒好意思問出口，現在借著蘇柩的身份做偽裝，他迫切想知道這裏面的原因。

言澈想了想，道：“全部吧。”

許淵：“咳咳。”

全，全部？

“從見到他的那一瞬間起，我就喜歡上他了。”言澈攤開兩只白凈修長、骨節分明的手掌，來回看了看，似乎是在回憶當初見面時候掌心的溫度，說：“他的嗓音，他的神情，他的舉止，他的性格，不管什麽，我都喜歡。”

許淵覺得自己耳根子又開始紅了，不好意思地用手遮住了耳朵，擺出一副單手支著條胳膊，歪著腦袋認真聽的動作，道：“是、是嗎。”

怪害羞的……

“更重要的，是他為了心中信念，不顧一切拼盡全力往前闖的模樣，最讓我挪不開眼。”言澈說：“雖然我和他的目的一直都是一樣的，可他身上總是有著我沒有的東西。熱情、包容、溫暖、人性。我很憧憬他，也很向往，似乎只要在他身邊，我就能感覺我是真正的活著。”

許淵忍不住舔了舔似乎有些幹燥的唇舌，看著眼前正對自己說話的男人。黑色短發幹凈利落，面容清雋一絲不茍，清冷微沈的嗓音說著好聽的話，字節似乎穿過耳膜一個音一個音的打進他的心裏，弄得他不知怎麽心跳加快，開始慌不擇言起來：“他，他肯定也是這麽想的。覺得你很好，完美的沒有一點缺陷。”

甚至還開始擔心，這樣的自己也許沒辦法達到言澈的期望，或許會配不上他。

所以沒有勇氣去面對這份突如其來的愛情，選擇用觀望和猶豫，來應對此刻必須做出的抉擇。

言澈看著許淵的食指和中指在桌面上不自覺地規律敲打，熟悉的姿勢和動作讓他心中一暖。

這是許淵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小習慣，前世遇到困惑和思考抉擇的時候，他總是喜歡這樣做。

看來，自己在許淵的心目中，並不是沒有一點重量的。

至少，曾經失去過一次的人，現在已經重新回到了他的身邊。

所以，不著急，一切都可以慢慢的來。

等到苦盡甘來，所有付出都會有收獲的時候。

他相信自己會如願以償，得到那份期盼已久的禮物。

一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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